大选年看TikTok“剥离”风波

张岚舒

现代院美国研究所

美国国会众议院2024年3月13日以352票赞同，65票反对的结果通过一项法案。该法案名为《保护美国人免受外国对手控制应用程序侵害法》，其要求字节跳动在165天内与短视频应用TikTok（“抖音”海外版）完成“剥离”，否则TikTok将面临禁令。该法案被称为TikTok在美国运作至今最具实质意义的威胁。TikTok在美国坐拥1.7亿用户，深受年轻群体的喜爱。该事件显示美国正在审视和处理TikTok的影响力，而其可能对选举产生的影响也是大选年里尤为重要的考量因素之一。

从目前法案推进的情况看，相关争论主要聚焦“影响力”及“所有权”。

自2016年以来，美国国内对社交媒体对选举影响的探讨和争议不断。近两次选举中，社交媒体逐渐成为候选人接触选民、宣传政见和拉动选票的重要平台，同时也面临平台上诸如负面新闻等不利选情的影响。TikTok在美国运营以来在短视频领域快速积累庞大的用户群体，并全面拓展其商业化版图，在美国影响力正与日俱增。

同时，美国众议院快速推动该法案过程中向外界反复提及“所有权”风险。华盛顿邮报等媒体报道称，“立法者和政府官员担心字节跳动会将美国用户的数据提供给中国政府。该公司表示尚未收到任何此类请求，即使收到也不会遵守”“共和党和民主党都担心中国的影响力，两党都支持这项禁令”。此外，该法案主要推动者威斯康星州共和党众议员迈克·加拉格尔称“宣传方面的风险，影响我们选举的风险太严重了。”

事实上，此前特朗普政府也曾在大选年出台类似政策，如2020年美政府就曾发布行政令，要求加强对社交媒体平台相关言论问题的问责，同样指向媒体内容及能力对选举的影响。此次，众议院两党在一周左右时间快速通过此法案，凸显大选年中，“影响力”与“所有权”因素正在形成比以往更高气压的政治态势和立法结果。

该法案在众议院推进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反对的声音，反映出各类群体对于大选年政府出台相关社交媒体措施而产生的复杂心态，涉及言论自由等诸多方面。

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反对该法案。特朗普曾在其执政期间尝试推进针对TikTok的禁令，针对如今反常表态，其表示此举会让Facebook“成为一大受益者”，认为禁令可能会影响喜爱该应用的年轻人。刚刚收购推特（现名“X”）的马斯克对该法案表达了担忧。马斯克在其置顶推文中强调“该法案的问题不仅关乎TikTok，它实际是控制！”美国肯塔基州的参议员兰德·保罗对法案提出异议。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这项法案违反了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规定的言论自由原则，也破坏了数百万美国人通过TikTok追求经济收入的权利。

上述表态阐明了美国内各界对TikTok“剥离”事件的一些反对原因，一是对年轻用户群体构成“刺激”。TikTok风波已使得大批年轻人向国会致电表达不满，反对TikTok可能会被禁用的前景。二是同类竞品很可能因此受益“独大”，在信息传播方面的影响力同步增强。三是法案中相关内容实际对社交媒体实现升级管控，可能对各大社交媒体平台运营带来挑战。四是法案可能使民众产生言论自由质疑与经济损失。这些表态反映出各界对此法案带来的管控态势不确定性的担忧正在上升。

从该法案目前的推进势头来看，TikTok“剥离”风波持续发酵，可能会对美国民众投票心态和法案涉及“所有权”情况的企业带来较强的影响。

对于美国民众而言，年轻人投票可能更“摇摆”。该事件发生后出现的不同声音及负面民意能否持续形成反对声浪仍有待观察，但青年人的投票心态更易受到此事件影响。此前，2020年“Z世代”（当时24岁以下）选民群体的比例从2016年的4% 快速上升为10%，该选民群体已成为两党重点关注的对象。近期，美国皮尤研究中心一项调查显示，在接受调查的5733名美国人中，在18至29岁的受访者中，62%表示曾使用过TikTok。TikTok大量年轻用户对此法案持反对态度。下一步，如何在此情况下承接民众负面情绪、争取“Z世代”选票可能是两党共同面临的问题。

对于在美国运营的同类“所有权”企业而言，大选年风险骤然上升。近年来，大选年中，“个人数据多、用户数量大、以及触及关键基础设施”常常成为美国两党出台政策、立法的三大因素。本次引起强烈反响的法案进一步强调三大因素之上，更为基本的“所有权”问题，地缘政治色彩更加浓厚。同时，该法案主要推动者表示或在法案通过后进一步明确该法案相关的其他企业名单。因此，该法案接下来一旦在参议院获得通过并最终签署成法，很可能会给TikTok以外在美国运营的同类企业带来更多直接的压力和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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