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a Park《这值得么?》,炭笔纸本,132×107cm,2020年,成交价:378万港元,艺术家最贵作品
假如此前载入史册的艺术家是精英集团筛选后的结果,现在自Instagram中出道、跻身国际舞台的艺术家则是公众自下而上的选择。在营销泛滥的年代,玩转社交媒体的人比比皆是。该平台是否对艺术家的职业生涯有所助益?其能否预判下一支潜力股?今天,时尚芭莎艺术带你分析。
如果说networking是艺术家的必备技能,那近年市场火热的日内瓦·费吉斯(Genieve Figgis)在2013年前算是一筹莫展。这一年的她41岁,刚从都柏林国立艺术与设计学院毕业,养育两个孩子,在厨房里搞创作,和艺术界没有半点联系。苦于无处办展,这位艺术家“最后的挣扎”是将作品po到社交媒体上,比如Instagram。“我没有希望,也没什么可失去。”费吉斯说道。所以,她多半也没想到职业生涯的转折点因此到来。图像一代(The Pictures Generation)的领军人物理查德·普林斯(Richard Prince)居然通过平台找到她,还购买了一件作品。图1:日内瓦·费吉斯《Debutants Ball》,布面亚克力,150×150cm,2017年,成交价:403.2万元人民币,艺术家最贵作品
图2:日内瓦·费吉斯《Royal Gathering》,布面亚克力,100×150cm,2015年
图3:日内瓦·费吉斯《Portal》,布面亚克力,150×150cm,2018年
随后,名与利从天而降:普林斯为她出版首本画册,艺评家罗伯塔·史密斯(Roberta Smith)发文称其作品媲美戈雅与康多,紧随其后的是被蓝筹画廊阿尔敏·莱西代理。进入了主流市场,物理距离也不是问题,其个展如今已经开到中国。图1-5:艺术家理查德·普林斯、艺评家罗伯塔·史密斯、阿尔敏·莱西画廊巴黎空间、艺评家杰瑞·萨尔茨、画廊主拉里·高古轩费吉斯的成名路径可以复制吗?当然。画廊主的确会在Instagram里选艺术家,安娜·韦扬特(Anna Weyant)就是这样出道的。她也曾活跃于该平台——2018年,其艺术家好友辛西娅·塔尔梅奇(Cynthia Talmadge)在Instagram上po出其作品;2019年,艺评家杰瑞·萨尔茨(Jerry Saltz)也发布了韦扬特的绘画。随后的故事读者们已经熟知:罗德岛设计学院毕业六年后,她被高古轩挖掘并代理,成为该画廊最年轻艺术家,在拍卖场上纪录过百万美元,还被誉为“千禧一代波提切利”……图1:安娜·韦扬特《Falling Woman》,布面油画,121.9×91.4cm,2020年,成交价:162.3万美元,艺术家最贵作品图2:安娜·韦扬特《Girl Crying At A Party》,布面油画,121.9×91.4cm,2021年图3:安娜·韦扬特《Teen team spirit》,布面油画,2021年这样看来,Instagram绝对算得上日内瓦·费吉斯与安娜·韦扬特的“赛博伯乐”。这个“众生平等”的平台与诸多社交媒体一样,考量机制并非用户的身价与成就,其向社会各阶层开放,视觉好、创意新就能获得关注。粉丝量高的艺术家则早早积累了群众基础,哪怕还未正式进入市场已有流量傍身,只等画廊与藏家的发掘。
可见,对生于互联网时代的年轻艺术家而言,运营Instagram似乎已是基本操作,且纵览市场中大多80、90后海外艺术家皆有一定粉丝量。乘坐这趟便车,是否预知了他们在名利场中的潜力?为回答这个问题,我们收集了市场活跃的80、90后海外艺术家各30位,探索其创作风格、拍场价格与Instagram粉丝数量之间的关联。运营Instagram与市场价格有何关系?能否衡量艺术家的市场潜力?一起来揭晓!>>>滑动查看数据
数据采集截止2023年6月,据此样本进行的统计研究亦显示粉丝量与市场价格相关性很低。如图显示,80、90后艺术家中,Instagram粉丝量高的艺术家并非市场表现的佼佼者。如Mr. Doodle、MSCHF和Daniel Arsham居榜首更多是因为其跨界作品——如与Dior Homme、Tiffany & Co.的合作就为Daniel Arsham赢得大量曝光;MSCHF也因在迈阿密巴塞尔中的一座ATM机创意作品出圈。这些皆与粉丝量的增长相辅相成,跨界能为他们带来“艺外之财”,但不会显现在市场上。
图1: Mr. Doodle《Big Kitty》,布面亚克力,200×200cm,2019年,成交价:630万港元,艺术家最贵作品
图2: Daniel Arsham与Dior合作的2020春夏系列发布现场
图3: MSCHF的微型“Louis Vuitton”手提包,2023年
反之,在二级市场叱咤风云的艺术家如Lucy Bull、Christina Quarles与Shara Hughes的Instagram粉丝量在同年龄段中居后,但并没有影响其作品拍出高价。由此可见,并非艺术家的Instagram粉丝越多,在二级市场中的价格就越高。图1: Lucy Bull《8:50》,布面油画,93×296.5cm,2020年,成交价:1138万港元,艺术家最贵作品图2: Shara Hughes《It's Not My Jungle I'm Just Living In It》,布面油画、丙烯,152.7×122cm,2017年此外,30位80后艺术家的Instagram粉丝平均数约为10.2万人,90后则约为16.2万人。虽然这并不能作为考量两代群体创作的标准,但也暗示年轻一辈在Instagram上更活跃。背后原因或是运营Instagram能助益其职业生涯,就如前文提到的费吉斯与韦扬特。且90后艺术家大多初出茅庐就遭遇疫情,该平台则加速了他们被艺术界重要人物看到的过程。但艺术家能否由此获得直接的经济效益?图1:Avery Singer《Happening》,布面亚克力,254×304.8cm,2014年,成交价:525.3万美元,艺术家最贵作品图2:Flora Yukhnovich《Warm, Wet 'N’ Wild》,布面油画,210×179.8cm,2020年,成交价:269.7万英镑,艺术家最贵作品据《2023瑞银巴塞尔艺术市场报告发布》的数据显示,6%的高净值藏家会在Instagram上直接购买艺术品。这种方式相比通过画廊和经销商减少了沟通成本和中间费。可想而知,一些运营得当的艺术家,不用进入一二级市场就能依赖Instagram生存。
不过,这种优势或许很快会止步。因为艺术家在该平台的粉丝量与作品能否被学术界接受无关——而进入重要机构馆藏,即标志艺术家被学术界认可,除自身创作优秀外,多半需要画廊的运作。一个很明显的对比:Lucy Bull的作品被巴尔的摩艺术博物馆(Baltimore Museum of Art)和洛杉矶县立艺术博物馆(LACMA)收藏,但其Instagram仅有1.1万位关注者。拥有291万位粉丝的Mr.Doodle便暂时还没受到如此待遇,至今尚未被画廊代理。
图1:Chloe Wise《Anonymous Now》,布面油画,188×376cm,2019年,成交价:15.2万英镑,艺术家最贵作品图2:Salman Toor《Four Friends》,木板油画,101.6×101.6cm,2019年,成交价:156.2万美元,艺术家最贵作品况且,一些艺术家运营Instagram有“天然劣势”。用不太恰当的描述来形容,人们对社交媒体内容的敏锐程度仿佛在“服美役”——对色彩和视觉的要求极“高”,那些色调“单一”的作品自然落下风。譬如80后艺术家Adam Pendleton的作品已被MoMA收藏,他的Instagram粉丝量在此年龄段中也并不高。这与其作品主要色调为黑与白不无关系。再者,使用者的所在地区也会影响账号粉丝量。作为拥有更多欧美使用者的社交媒体,日本艺术家六角彩子2.3万的粉丝量显然受到了地理位置的限制。而运营时长短也是粉丝数少的原因,印度艺术家Raghav Babbar自2019年才开始使用该平台……图1:Adam Pendleton《Untitled (Days)》,油墨、丝网印刷、画布,127×152.4cm,2020年,成交价:60.4万美元,艺术家最贵作品
图2:Raghav Babbar《The Coal Seller》,布面油画,152.7×122cm,2020年,成交价:60.9万英镑,艺术家最贵作品
由此看来,Instagram暂时只是艺术家“简历”的一部分,年轻艺术家市场潜力和粉丝量无关,依然与其创作高低、学术价值或代理画廊挂钩。或许,一些艺术家能依赖运营该平台生存,拥有庞大的粉丝群体也能作为进入名利场的入场券,但此后水平如何,还需看个人造化。它是孵化器、加速器,但不是大浪淘沙下的安全之所,也远非判定艺术家潜力的衡量标准。Nicolas Party《Blue Sunset》,布面油画,180×150.2cm,2018年,成交价:5205万港元,艺术家最贵作品
有人乐得进入花花世界,就有人激流勇退。在收录的名单外,亦有不运营或退出社交平台的艺术家——拒绝自我推销的人从不在少数。艺术家Andrea Crespo便认为“社交媒体会影响我创作时的决定,我会根据点赞和评论来考虑人们怎样想。”就像在线上浏览时,具象、色彩明快的作品分外抓眼,疫情期间外出受限,此风格也的确风靡了一阵。而针对发布作品后获得关注的多巴胺激增,艺术家Jake Borndal则说道:“戒烟后,我就再也没有在Ins上发过帖。” 你会用Instagram关注/寻找艺术家吗?欢迎留言分享。精彩回顾:
编辑、文 于明祎